掃地

掃地，總是掃出一身氣來。

方才掃完地，從門外回來，外頭的馬路不甚寬敞，約三部車的寬度，車流量頗頻繁的要道之一。開門時風沙迎面而來，因車子呼嘯而過吹起了許多塵埃。但是隨處可見的煙屁股和鋁箔包及衛生紙，就又是另一回事了。



左邊鄰人是一家小型文具批發商，屋外常常任意丟棄紙盒宣傳單等物品，繼之隨風飄到過樓梯間，抵達我們門口。因為我們在最邊間，右側是防火巷，所以漂流物就理所當然的到我們這裡終止流浪，安居不遷。騎樓老是布滿鄰人的紙屑，真的讓人無力。更甚者，是每逢初一、十五的定時拜拜與其他無邊神明的慶典祭拜，這時門口流躺著的就是黑壓壓的金紙，和未燒全的半張以及一整張完整如初的金紙。以致於當黑灰飄進門內時，我們就知道今天是初一或十五，鄰人的祝福又傳送到我們這兒了。一抹黑拍不掉、一道黑擦不掉，點點片片的黑紙炭末就任由門前的來人攘來往去的走走踏踏，地板塗了一層黑，只得抽空洗刷地板，沖洗車子，自己掃自己刷……，而左側鄰人就在一旁繼續燒香拜佛，看你掃地，全無慚色。腳一踩，沒有喝玩的飲料杯就噴灑出來，餵養一堆螞蟻。右側鄰人將家裡的廚餘越過防火巷放到我們門前的電線桿旁，招來成群蚊蟲。樓上不知哪戶鄰居，把家裡的兩大盆盆栽，玩具車一輛，還有脫鞋、衣服和磁磚等，堆在我們右側門口，好多天過後，才知道那是丟棄的垃圾，不是跳蚤市場等著拍賣或準備搬家！



這些芸芸眾生理所當然的丟垃圾，他們心想這不是自己的家門口，也不在住一樓，不住在這條街，不住在垃圾場。



那天二樓的一位時髦女子順手將一包垃圾撇下，搖著高跟鞋走人，瞥見即時追了上去，請她將垃圾帶走，她臉不紅氣不喘的高聲問我：這是你家嗎？妳是這裡的住戶嗎？要妳管！後來請衛生單位在門前的電線桿上釘上告示：禁止隨意丟棄垃圾，違者處以罰金。但又見機車騎士飛馳而過投下一包垃圾。三番兩次無處尋人，那天不經意遇上，氣呼呼的質問他那能亂丟垃圾？他理直氣壯的回我，他和右側鄰居是親戚，垃圾要請他們幫忙丟，只是不小心丟在我們門口。之後他還特地找人來證明他和右鄰是親戚，下次垃圾會丟準一點。剛剛又掃了外頭B4大小的垃圾袋，每次掃地都是心裡直啼咕：為何我要掃這些他人肆意丟棄的垃圾呢？但是礙於門面，我不能不掃，所以鄰人也就吃定了我們，肆無忌憚的亂丟亂扔，反正免錢清道夫住樓下、住左右，無所謂。

唉，轉念讓自己靜心，掃地也沒有什麼大不了，當作是運動，做功德......，我一定也曾經在許多地方製造許多垃圾讓人煩惱，何必這樣計較。但，見到這些冷淡的住戶和路人一副與我何干的神色，就讓人不禁氣從中來。



印象中，那次正在屋外掃地，我同文具商老闆娘抱怨屋外垃圾太多，老闆娘回我：沒法兒，這裡是大馬路，風大垃圾多。她說的是實情，馬路上風大。但是，這和垃圾多有啥關連呢？垃圾多，是因為公德心缺乏吧！因為大家都如此隨便，所以四處亂丟的結果才會滿地都是垃圾。因此才會有個可憐的我，掃地掃出一身氣。

2006/10/11 15:27