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失的記憶泡泡

高中時吧，英文課本裡出現一個單字「vanish」，意指消逝不見的。記得當時學得了這個字時，覺得這個字真棒，它解釋了好多感覺和現象，雖然也學過「disappear」，但是不知道何故很喜歡「vanish」這字。而今很少閱讀和書寫英文，生字也泰半都忘光了，但當心中感到「事物消逝」這樣的感覺時，「vanish」這個字就會隱隱冒出，像泡泡一樣波波波的一聲聲聲，浮出水面、托著尾巴蹦入空氣中。



時間會沖淡一切。這是誰人說的呢？說得這樣殘酷卻又精準。



記憶，對一切的記憶，總是漸漸渙去或驟然消逝。尤其是記憶本身，當我們在時間的流裡泅泳時。



現實生活中，錯綜複雜的記憶盤旋，攪得我不經意的忘了自己曾經自然記得的事。有她的現身和說法；有他的解釋和佐證；有她們的分析和推理；也有他們的想像和規劃。然後，拼湊成了我不清楚的回想。太多記憶裂痕，重新回去都是一次新的組裝；全無一樣。



來不及記下的那些片段，就像雨低落下、雪花飄下，打在身上、貼在衣上。緩緩的滲入、輕輕的沁入，沾濕了衣裳也顫擊了毛囊。雨的濕度雪的冰度，澆去雙足的熱氣也攜走雙手的暖意。無法成形的記憶，籠罩成一片白茫，環繞成身邊四散的小水珠，朦朦朧朧、輕輕悄悄，在指縫間和腳指尖攀爬，伏在四肢成為行走的腳踏板，羅織成一道意識的網。但是氤氳一片，小水滴隨意幻化，總是霧裡看花般不清，終究，誰又記得誰呢？



那天要看的書，要寫下的心得；他們說過的可愛話語，做了哪些有趣舉動；看那戲時當下的感動，事後的回想……還有那天和那天的胡思亂想……



也許之後，也不會再記起「vanish」這個字。



被時間遺忘。

2006/11/30 02:56